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大力提振消費、提高投資效益，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作為做好經濟工作的重點任務之一，對解決國內有效需求不足問題提出了一系列務實舉措，為進一步增強消費基礎性作用提供了指引。

消費是人們為了滿足自身生存、發展和享受需要而消耗物質文化生活資料的過程，消費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生存、發展和享受需要是促使人們進行各種經濟活動的原初動機。作為一種客觀存在的社會經濟活動，消費是對這些需要的直接滿足，消費水平反映出人們對這些需要的滿足程度。因此，消費在國民經濟中處于基礎性地位。消費是社會再生產的一個重要環節。消費作為物質文化生活資料的消耗，因其關系到社會總產品的最終實現，而成為社會再生產得以循環延續的決定性因素。社會再生產中的生產、分配、交換環節都需以消費為終極目的和根本驅動力。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生產形成供給，分配和消費形成需求，交換形成供需對接的手段，因此，供需成為社會再生產在市場經濟中的一種表現形式。消費通過供需矛盾對經濟發展產生短期和中長期雙重作用。從短期看，居民的消費支出會對經濟增長產生直接貢獻，這種支出同時又會成為企業的收入而產生投資，間接拉動經濟增長。從中長期看，消費作為內需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自身變革以及為產品的生產供應提供廣闊的最終需求空間和創新要求，能有力推動供需實現動態平衡。因此，消費是推動供需結構轉換、保障社會再生產和經濟循環的決定性因素。

當前，外部環境變化帶來的不利影響正在加深，我國擴大出口的難度持續加大。在外需不確定性上升的情況下，更加注重推動內需特別是消費需求的增長，是暢通國內經濟循環、提升抵御風險能力、增強經濟發展自主性的關鍵所在。從國內看，我國經濟運行面臨國內有效需求不足、重點領域風險隱患仍然較多、新舊動能接續轉換存在陣痛與摩擦、群眾就業增收預期偏弱等問題。大力提振消費，發揮消費的經濟增長“壓艙石”作用，提升內需在經濟循環中的主動力作用，將為解決這些問題提供有力支撐。一方面，通過擴大消費改善預期，激發經營主體內在活力，把潛在需求釋放出來，促其轉變為有支付能力的現實需求，將形成穩定國內各領域市場、有序化解風險、拉動經濟增長與增加就業的強大基礎動力。另一方面，利用超大規模消費市場優勢，為更多更加符合消費者需求的產品和服務開拓市場空間，將促使居民消費升級與企業技術進步、品牌創建、服務提質增效等相互耦合，推動供需實現在更高水平上的動態平衡，為助力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注入強勁持久動能。

新時代以來，我國城鄉居民收入穩步提升。特別是隨著打贏脫貧攻堅戰、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面推進鄉村振興，農村居民收入增速快于城鎮居民，消費需求有效釋放，市場規模不斷擴大，消費結構不斷升級。同時，現代流通體系建設穩步推進，現代化、多層次流通網絡體系不斷完善，流通服務在效率提升、成本降低、競爭力增強等方面取得實質性進展，使消費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基礎性作用得到持續鞏固和增強。近兩年，隨著經濟的恢復和發展，擴大居民消費的長效機制不斷完善，有利于消費增長的積極因素加快積累，消費在經濟增長中的“主引擎”和“穩定器”功能更加凸顯。

消費要實現持續回升向好，仍然面臨一些突出短板和關鍵制約。例如，相較一些發達經濟體，我國消費率仍然不高，尤其是服務消費占比較低；中低收入群體增收減負壓力較大，提升居民消費的能力、意愿和層級還有難度；城鄉之間、不同區域之間的消費市場發展仍不平衡，消費條件改善與消費環境優化仍存在較大空間；消費和投資形成良性循環仍存在諸多堵點、卡點，等等。

但更要看到，隨著經濟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消費需求呈現出一系列新趨勢，逐漸轉向品質化個性化消費、轉向滿足發展享受和對生態環境友好的需要、轉向以服務型消費為主，為持續推動消費擴大創造了新的機遇和條件。具體表現為數字消費、綠色消費、健康消費、養老消費、共享消費等新型消費形態持續涌現。在數字消費方面，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等新技術提供了大量前所未有的消費品，社交電商、直播帶貨、社區團購等新型消費方式大大拓展了消費空間。數字消費呈現出個性化定制、智能化服務、智慧便捷購物方式等特征。在綠色消費方面，涉及汽車、家電、食品、服裝、住宅、能源等多個領域，不僅市場多元化趨勢明顯，而且蘊含著提質擴容的巨大潛力。在健康消費方面，人們更加崇尚自然、追求健康生活，冰雪運動、休閑度假、文化旅游等消費快速增長。在養老消費方面，適應人口老齡化、少子化趨勢，家政、醫療、照護等養老服務消費需求蘊含著較大增長潛力。在共享消費方面，以在線外賣、網約車、共享住宿等為代表，依托互聯網的強大滲透力，以實惠的使用權價格給居民提供了生活便利，以較低的供需匹配成本為供方創造了更多收益機會，展示出消費變革的新圖景。

立足現有條件大力提振消費，需進一步適應發展趨勢，加大改革力度，重點突破關鍵問題，促進消費擴容提質，支持內需全方位擴大。一方面，大力發展智慧超市、智慧零售、智慧餐廳、智慧家政等消費新業態，拓寬服務消費空間。考慮放寬中高端醫療、休閑度假、文化旅游、養老等服務消費準入限制和價格限制。著力打造首發經濟、冰雪經濟生態圈，提升服務消費能級。適當延長綠色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支持期限。另一方面，圍繞提高中低收入群體收入，著力增加城市工薪階層、外來務工人員等的人力資本投入，提高科研人員成果轉化收益分享比例，形成向普通勞動者傾斜，以及充分體現知識、技術價值的收入分配機制。提高糧食主產區農民收入，增加對特困人員、孤兒等困難群眾的生活補助，促進城鄉消費均衡發展。

綦魯明 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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